探..病

今天6點，交低工作，就先行離開。
因為我想到醫院探望公公。

這一年，進出醫院的親人有很多，心臟病、癌症、肺炎...總是一個接一個的入院。
我是一個很怕到醫院的人，亦很怕探望病人，因為我面對著他們，我不知道應該說甚麼，每一次，我都會站得很遠很遠，我不是怕病菌的傳染，而是很怕那種無奈、寂靜及突兀的積極說話，我不懂把這些話說出口；而且，很怕會帶動了我的負面情緒。

自我懂事開始，我就不曾見過公公的脆弱，即使婆婆死去的那年，他站在一旁看著醫護人員包起婆婆的屍體，也沒有表現脆弱。公公八十多歲了，他不曾進過醫院一次，他是站起來腰骨依然可以挺直的老公公，我不曾想像過他倒下的樣子。

知悉公公進院了，就已經很早就到醫院看過他一次，他的精神是如此好還吃著我們買給他的魷魚鬚，只是知道他雙腳沒力，時而跌倒。

在我那次探訪之後，公公的情況就轉壞，之前肺炎已經沒有恢復，之後更出現胃出血，這次我去看他，他已經多天不可以進食，只可以吊鹽水供應養份，他連坐起來也做不到，四肢乏力，整個人都憔悴瘦弱了。我去到看著他，問他是否認得我是誰，他想了良久也說不出來，要提示才知曉我是冰瑩，那一刻我很不知所措。

在姨媽姨丈離去只剩下我和公公後，我開始嘗試和公公說話，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單獨面對一個重病的人，我握著他的手，給他知道我在這裡﹔從來我都不是一個關心形於外的人，我很抗拒正面給予關心及關愛，我很怕，就是說不清的怕，這刻，我渾身不自在，但我知道第一次住醫院的公公更怕。

望著公公，我感到很嬲怒，嬲怒3星期以來未曾到醫院看公公一眼的家姐，一直推搪說工作很忙但每天放工後、星期六日放假都在家打online game的家姐，為什麼人人都如此疼愛的她卻可以如此沒有良心而不會自責，更在家跟媽吵起來說越罵她她越不會去，即使無情但至少也裝一下有情呀，老人家八十多歲了也不望一眼，她不怕自己被雷劈嗎?